周南木的时代和地域

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一九八四年儿第二期《文心雕龙》成书年代辨张恩普近年来，关于《文心雕龙》成书年代的问题，掀起了一场新的争论，争论的焦点，仍是成书于齐还是成书于梁的问题。这个问题自然有争论的必要，因为它关系到对刘勰的思想发展和文学观的探讨及考订刘勰生平事迹与年代等重大问题。笔者亦欲对此陈管见一二。一旧说析疑所谓旧说，主要是“书成齐末”说和“书成梁天监中”说。这两种说法看似立论有据，然而，细细考究，其中亦有许多尚不能令人信服的疑点。试分述如下：土．“书成齐末”说“书成齐末”说者所持论的主要依据，是清代学者刘毓崧在《通宜堂文集·书<文心雕龙后>》一文中，所列举的。书成末齐”的三个证据。刘毓崧用这三个证据，一反旧论，认为《文心雕龙》乃成于齐末和帝时。此说一出，附者云集，于是，在相当长1的时间里，成了权威性的说法。笔者认为，刘毓崧论证并不严密。三个证据中亦有不能令人信服的疑点。，刘毓崧的第一个证据是，“自唐虞以至刘宋，皆但举其代名，而特于齐上加一皇字”，这就是“书成齐末”的证明。笔者认为，刘勰在列举代名时，特于齐上加一“皇”字，并不能有力地证明“书成齐末”。这里，我们可举两例，证明刘勰用“皇”字不一定是称谓本朝。一例是奉命撰写《南齐书》的萧子显。萧子显是齐豫章王萧嶷第八子，齐亡乃仕梁。他在《南齐书·高帝纪》中写道：“史臣曰：虽至公于四海，而运实来，无心于黄屋，而道随物变。应而不为，此皋齐所以集大命也。”萧子显是梁史臣，撰写《南齐书》是在梁代，这就清楚明说，萧子显称“皇齐”并不在本朝。有人认为，齐梁异朝而同姓，萧子显虽由齐转仕梁，而心尚忠齐，视齐犹本朝，所以才称齐为“皇齐”。笔者认为，这是不合情理的。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建立，都要对旧朝加以否定，萧梁王朝紧承齐祚，虽然对齐有“虽曰革代，情同一家"①之说，但已经是改朝换代，另立宗庙了。萧子显乃梁臣，奉命作史书，安敢显忠齐之心于梁乎?所以，说萧子显称齐为“皇齐”是显忠齐之心，理由是不够充分的。那么，萧子显何以称“皇齐妙呢?笔者以为“齐梁异朝同姓”“梁初距齐甚近”②却是很有道理的。既然萧子显可因此而称齐为“皇齐"，何以刘勰就不能呢?另一例是撰写《续高僧传》的唐释道宣。道宣和尚在《续高僧传·僧曼传》中写道：“皇梁膺运，乃然翻自至，言从帝则。”⑧“皇梁”指的是梁朝，道宣和尚乃唐人，无①《梁书·萧子烙传》。④《试论‘文心雕龙，著作年代及其主导思想》吴林伯，《文艺论丛》15期。④《大藏经·史传部》。——·107——-论如何同梁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而这里却称“皇梁”。假如说“皇”是专赞本朝，那这又如何解释呢?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我们还可再举一例。萧子云在《玄圃园讲赋》中写道：“若重光于有周，似二英于皇夏”①。这里的“皇夏”当指的是夏朝。由此可见“皇”并不专赞本朝。刘毓崧的第二个证据是，“魏晋之主，称谥号而不称庙号，至齐之四主，惟文帝以身后追尊，止称为帝，余并称祖称宗。”这种说法亦是不够严密的。据史书记载，文帝乃文惠太子，生年未登皇位，后“郁林立，迫尊为文帝，庙称世宗”②。是文帝不但有溢号，亦有庙号，都是身后追尊。假如刘勰于齐颂美齐世的话，也应称文帝的庙号世宗，岂不更显其敬意?然而，刘勰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范文澜先生认为：刘勰对。齐之四主。的称谓，主要是依据宣德太后的几道令，换句话说，是按照齐代官方言论措辞的。笔者认为，这种说法是可以成立的。但是，依据官方言论措辞，不一定就在当代。“魏武以相王之尊”句中，对曹操称“魏武”，刘勰就是因袭了魏代的官方言论。另外，笔者认为，在对齐之四主的称谓上，刘勰不但依据了齐代官方言论措辞，而且也依据了梁代官方言论。前文说过，文帝的谥号和庙号都是郁林王追尊的，他的地位在齐代官方言论中几经变化。郁林王、海陵王在位时，由于他们都是文帝的儿子，文帝自然会得尊崇。所以海陵王的即位诏书云：“太祖高皇帝英谋光大，受命作齐；世祖武皇帝宏猷冠世，继晖下武，世宗文皇帝清明懿铄，四海宅心”③。而在宣德太后令④里，文帝又被称作“三叶重光”之一(“三叶重光”指太祖、世祖、文帝)，可见其地位显赫。明帝萧鸾登位后，齐代成了萧鸾父子的天下，明帝、东昏对武帝诸子大加杀戮，文帝的地位自然没有了。所以，宣德太后永元三年发的令中，“文帝”就被去掉了。而在和帝中兴年间，竟将梯三叶重光，／改为“二叶重光”。如和帝在禅梁策文中写道：“我太祖握河受历，应符启运，二叶重光，三圣系轨"⑤。然梁武即位后，为了巩固政权，竭力拉拢齐高帝，武帝一支旧皇族，以冀得到他们的支持。如天监元年，“以齐宣德皇后为齐文帝妃”⑥，死后又“谥曰安后”⑦。虽是降格，但却承认了文帝的帝位。对其他齐高、齐武一支旧皇族，悉降格录用。另外，萧衍还频频同萧道成的孙子豫章王萧嶷的儿子萧子恪。萧子范谈话，表示“我自借丧乱，代明帝家天下，不取卿家天下”⑧，“建武(明帝)屠灭卿门，我起义兵，非惟自雪门耻(衍兄萧懿为东昏所杀)，亦是为卿兄弟报仇”区，“齐梁虽日革代，义异往时，我与卿兄弟虽复绝服二世，宗属未远……，我与卿兄弟便是情同一家"⑩。由此可见，在梁初的官方言论中，是把萧齐高帝、武帝一支视为同宗、尊为正统的。刘勰则根据齐梁两代的官方言论，谨慎地将“文帝以贰离含章”一句写进文章，只称谥号而不称庙号，反映了梁统治者的愿望。从这个角度看，《时序篇》应写于梁初而不会是齐末。因为，齐末乃明帝萧鸾父子的天下，刘勰怎能称颂与萧鸾势不两辽的①严可均《全梁文》卷二十三。⑦《南齐书·文惠太于》。⑧《南齐书．海陵王纪》．④宣德太后乃文帝妃，郁林王海陵王母，她的令代表着齐末官方言论。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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